 |
|
|
下班時間的捷運車廂裡，穿著正式的白領階級和粉領族，因狹小的空間，被迫全身緊繃地挨著彼此。大家眼光儘量投向遠方，以免與近處陌生人交會的尷尬。到了上下車人潮川流的忠孝復興站，一位媽媽帶著2個約莫小學中、高年級的女兒上了車，剛好瞥見了唯一的一個空位，便拉著小女兒的手臂，把她按到坐位上。媽媽把背包放在小女兒的大腿上，說了一聲：「幫我拿。」然後就開始在手機上東按西按。過了一站路的時間，小女兒說，明天要大考英文。媽媽沒有抬頭，繼續操控著手機，說：「妳不會嗎？」小女兒用外人幾乎聽不見的音調，低吟了一句什麼，感覺上她只想讓媽媽聽到，也或許她覺得沒什麼光采的，不用說得太得意。媽媽還是用原本大家都可以聽到的音量，說：「考不好沒關係。」語氣不帶一絲的感情，聽得出真的是沒有關係，沒有人在乎，而不是一種對孩子疼惜的安慰，更不用說去了解孩子的問題所在。這時候的媽媽，手指仍然不停地操控著手機鍵盤，眼光也始終沒有離開過手機螢幕。這時候有人下車，姊姊走到空位坐下，她剛剛擠在人群的哪裡？在做什麼？沒有人知道，因為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，經過妹妹旁邊，她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和表情，一時之間不容易察覺兩個人的關係。一坐下來，姊姊也開始按手機，她在看裡面存的照片。穿著七分褲和綠色帆布鞋，長度已過鼻尖的瀏海披在臉上，手上拿著一個甜甜圈店的塑膠袋，從一坐下來開始，她的眼光就停留在手機上，或許只是接續剛才站著的動作而已。在此同時，妹妹結束了與媽媽的對話，東張西望了一下之後，就側著頭睡了起來。過了一會兒，姊姊略抬了頭，看了一眼打盹的妹妹，繼續按起手機來。大約3站之後，妹妹張開眼睛，輕輕說了一聲：「睡飽了。」不過突然看到這一幕的人，可能會懷疑她在跟誰講話，因為沒有人有任何反應；還好她的頭略抬高望著媽媽，因此可以猜到她在跟媽媽說話。到站了，她們往車門走去，媽媽這個時候仍然沒有停下手邊的動作，沒有看妹妹，也沒有看姊姊，即使正往車廂外走，隨後走到車站的過道上，她持續地緊盯著手機看。有一位科技界的朋友，上次一見到我，劈頭就告訴我：「昨天晚上我女兒哭了一個晚上。」我問他為什麼，他說：「因為她考全班倒數第二名，我罵了她一頓。」我看看這個老爸，心裡想，應該還好啊，一般的父母都會如此吧。我問她考幾分？他說80幾分，我說：「那不錯啊，只差別人幾分吧。」他說：「但是她就是倒數第二名。」我心想，你會不會太嚴格了？不過很多時候，傾聽比發表更重要，於是我帶著安慰的語氣，淡淡地說：「可能女孩子比較敏感吧。」他臉上透露著不忍，語氣中仍含著激動，接著說：「她可能嚇到了吧，因為她的老爸，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。」這位科技公司高級主管，長於技術開發，思考重邏輯，凡事一二三四推理而來，絲毫不能馬虎。工作上，每天會議從早排到晚，還抽空去唸EMBA，原本已經夠忙碌的生活，又加入了唸書和寫作業。儘管忙碌而且似乎是個硬梆梆的人，然而他的心思是很細的，一雙兒女全心付出，這從孩子們從小就是黏爸爸而不是黏媽媽，就可以看得出來。但是隨著女兒和兒子長大，他的官位一階一階地升，能夠在孩子身上付出的時間愈來愈少。女兒現在10歲了，她上小學後的這幾年，好像成績愈來愈差。但是，老爸實在不知道，原因在哪裡？看看考卷，只發現她這邊粗心一下，那邊也粗心一下，分數扣來扣去，就扣成全班倒數了。看起來，似乎也不是不會，老爸想幫忙教，好像不是這麼需要。兩個人在討論考卷時，很快就變成一個大人一直在旁邊唸東唸西，一個孩子在旁邊坐立不安的景象。「怎麼這麼粗心？」、「怎麼這麼不小心？」、「怎麼會看錯？」大人的語氣愈來愈激動，孩子的心情也愈來愈沈重。網路上流傳著一篇文章，裡頭有中英對照，故事大意是，有一天，有個兒子問老爸：你一個鐘頭可以賺多少錢？老爸說：20美元。接著兒子向老爸要10美元。老爸問他要做什麼？兒子不願意回答，隨後兩人開始言語衝突，尤其拖著一身疲憊下班回家的老爸，實在沒有心情陪兒子玩猜謎遊戲。隨著老爸愈來愈激動，兩個人衝突愈來愈烈，老爸最後氣極了，大聲要兒子回房間睡覺。不久之後，冷靜下來的老爸覺得自己剛才太過份了一點，走到兒子房間，給了他10美元。兒子拿了這10美元，同時高高興興地從枕頭底下拿出零零碎碎他平常存起來的零錢，遞給老爸，並且對老爸說，我這裡有20美元，那麼，我明天可以買你的一個鐘頭和我一起用晚餐嗎？忙碌的現代父母啊，孩子需要有人傾聽他的聲音，需要有人看著他的眼神，需要更多的分享甚過責難。工作佔用了你多少時間？如果沒有辦法分配給孩子多一點時間，至少在共處時給予優質的互動。好好看著孩子的眼睛，你會知道他有多麼需要你！ |
